绝
对
文
学第27期（总第期）
老屋·枣树·奶奶
文/果儿
今年的清明节，没有蒙蒙细雨，没有阴雨霏霏，有的只是春和景明，万物生长，春色正俏，气候不燥，温度恰好。在这花开烂漫满流年，最是人间四月天里我驱车回到老家，站柴扉紧闭的老屋门外，老屋是那样悠久而亲切，老屋是那样的古老而柔美，老屋装着我满满当当的童年，无限遐思飘回那久远的已逝的童年。枝条斜生墙外的老枣树光秃秃的身姿更是勾起我无限的回忆，有对奶奶绵长的思念，有对童年美好的记忆，有对门前枣树无尽的情深！
长途漫漫，回家的路总是那么长，又总是那么短。车子在微风拂面中飞速前行，我眼眶微润，思念横飞。后备箱放着是奶奶最喜爱的花卉和奶奶喜食的各类甜品点心，孩儿们在后座上没有因节生情，一如既往地嬉戏玩乐着，兄妹俩抑扬顿挫吟诵着清明的儿歌，说笑喜谈着各类自编的谚语。曾几何时在我七彩的童年，深邃如花之路上也铺满着奶奶陪我的点滴。奶奶跟我叙说着自己的苦乐童年，奶奶陪我讲述着各类神话寓言，甚至不知该归结何种体裁的故事。门前那棵大枣树见证着我们祖孙太多太多的欢乐。
春天万物复苏，春和景明，城南的杏花已花香四溢，芬芳满园，招蜂惹蝶吸引着各类昆虫。看着光秃秃甚是有些荒芜的枣树，我有点儿难过，小心翼翼的问奶奶是不是去年冬天我无数次的把跳绳儿缠绕在枣树的树脖，不管它愿不愿意摇晃着它的枝干与我一起起舞弄影；是我让枣树不开心了吗？让它在这样一个生机萌动的季节，却毫无一点儿活力，还是我摇晃坏了它的枝芽，枣树不堪忍受致死了呢？我伤心难过，一遍遍坐在枣树下落泪神伤；一次次轻抚枣树问它是不是生我气，不愿意再送我小花儿，伴我一起成长；一回回愧疚着自己去年冬天的肆意妄为。枣树不言不语，继续演绎着自己的荒芜，任我哭红眼睛，哭哑嗓子，唯有奶奶将我抱起揽我入怀，安抚着我：“花有花期，树有树龄，每一种花有每一季花开的时间，每一棵树有每一棵树繁茂的节气。枣树开花在五月，枣树的萌发比其他树要晚一些。孩儿莫哭，耐心静待就好。也许就在那时我懵懂的心里略微明了“人各不一，尊重自我”的原始道理。也或许是那时让我明白做自己就是最好，就像枣树，不羡慕杏树的满树芬芳。
绿树成荫，百花盛开的炎炎夏日，有多少个摇着蒲扇的夜晚，在奶奶用蛇皮袋和小坐垫为我搭建的无顶帐篷里，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听着奶奶为我吟唱的童谣。在枣树下仰天平躺，听虫鸣，蛙声，看繁星点点。深邃的夜空装满了我无限的奇思妙想。那是不知天文的博学，也不知有牛郎、织女、猎户、射手等拥有美好名字的星座。只是静静享受着熏蚊草淡淡的香烟，享受着蒲扇摇晃下丝丝的凉风，怀揣着对天空浩渺的好奇，闻嗅着如米小的枣花默默散发的淡淡清香。奶奶喃喃着：“做人不怕出身低微，只要自己看重自己也可一世芬芳，就如枣花虽小也要傲然绽放，散发迷香。”我默默铭记。
硕果累累的秋天，万物开始凋零。一场秋风一场黄，一阵秋雨一阵凉，百花已渐渐凋谢，树叶也在迎风舞动，形状各异的叶片在林间飞舞，染黄了人间，铺满了大地。杨柳树的发际线逐渐上移，枣树也在随风飘摇，脱去自己又小又圆毫不起眼的绿装，露出一串串红玛瑙般剔透圆润的枣儿，渐显风韵在秋风中摇曳身姿，熠熠生辉。我满心疑惑，满眼疑问地问着枣树“它弱小的身躯是如何滋养这些可喜的枣儿，它不起眼的枝桠是如何开花结果？是谁赐予它这么大的力量？它是如何做到忘却了在春日暖阳下，柳树杨树对它的冷嘲热讽，讥它不够貌美，笑它不够色浓？它是如何做到只管自己努力生根，奋发向上积极进取，成就最好的自己的？”每每这时，奶奶就会抚摸着我的额头，语重心长地用最质朴的语言告诉我:“孩子，只管埋头做事，抬头看路，一切交给时间。”这句话我一生铭记，这是奶奶教我一生的守则，这是老枣树告我做人的道理。
白雪皑皑，严寒刺骨的北风将一身雪白粉饰大地，万物皆披白装，老枣树成了我的乐园。那时没有游乐场，没有动漫，没有手机，有的只是老枣树光秃秃的树枝落下来的斑驳的光影。我在老枣树下细数流年，欢度童年，每每这时老枣树下栓着的那条与我同岁的老黄狗就成了我最好的玩伴。在暖阳透过老枣树撒下斑驳的光影时，我拨弄着老黄狗的绒毛、掰扯着她的脸庞，与她亲吻戏耍，老枣树见证着我们的欢乐，我也偶尔站在狗的背上攀爬老枣树的躯干，晃动它的枝条，坐在老枣树枝丫间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指挥着老黄狗为我做这干那。每当这时，奶奶就会用满声慈爱的口吻感叹道：“女儿身，男儿性格的淘气蛋，也只有憨厚老实的老枣树愿意包容你，爱你，宠着你。”那时不知何久叫一生，也不知何物为包容。只知道自己就是那一个幸福爆棚的小女孩儿。年岁渐增，慢慢懂得包容，宠溺，陪伴就是最深最纯最真的爱意，就如枣树与我，奶奶与我！
今又至清明，杏花乱纷飞，万般皆情深，尽藏于胸中，我在春天想你，我在老屋想你，我在树下想你，我在时时处处想你，思念随风化雨，在旖旎柔软处无边蔓延。念也悄悄，思也无言！
果儿部分作品荐读★听风，看云★挪车★杂感★腊八节忆忻师★过年话年★以书之匙开世界之门★凡人英雄★泪（外二首）★离别作者简介果儿，山西五台人，85后，爱好文学，现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工作。柴米油盐的日子喜欢憧憬诗与远方的浪漫，星辰大海皆所期，诗词歌赋皆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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