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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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在梁思成调查古建筑的行程中,有两次需要特别指出,一是梁思成和还在天津南开大学读书的弟弟梁思达以及学社社员邵立工一同前往天津蓟县之旅,一是年7月在山西五台山发现佛光寺之行。
15个省余处古迹,跟着建筑大师梁思成重走古建探寻路
而最应引起中外学界重视的,就是年他与林徽因及营造学社社友莫宗江、纪玉堂等四人的山西五台山之行。
莫宗江
中国著名建筑历史学家、国徽的主要设计者之一、协助林徽因让景泰蓝工艺重获新生的艺术家,是建筑学大宗师梁思成先生的主要助手。
那么,山西五台山之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条路呢?
研究唐代建筑,只能去日本?
在梁思成、林徽因与学社同仁调查古代建筑的漫漫征途中,他们虽然不断取得骄人的成绩,但始终没有发现比宋代更早的古老建筑,以至于有日本建筑学者断言说:中国境内已经没有了唐代以前的古建筑,如果中国学者想研究唐代建筑只能到日本的奈良去,因为那里才有中国鉴真和尚当年建造的诸多具有唐代风格的寺庙建筑。
奈良古建筑
在人口只有38万的奈良,有7处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历史古建筑,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建造于公元年仿照唐代寺院建筑结构而建造的东大寺。相传,公元年,鉴真和尚历尽艰辛东渡日本,在大佛殿前临时建造的戒坛向圣武太上皇等僧俗授戒。
奈良东大寺
不过,梁思成和林徽因坚信,在广阔的中华大地上,不可能没有一处中国人自己建造的唐代以前建筑。
此外,梁思成也在《清凉山志》中读到过关于五台山上有建造于两汉时期建筑的文字记载。
于是,梁思成决定,将调查方向选择在山西境内的五台山,并根据《敦煌图录》中收录有五台山佛光寺的图片,毅然把目光定格在这一史料记载中的不朽寺庙。
《敦煌图录》通往佛光寺道路上的人物
向着五台山出发!
作为古刹云集的中国名山,五台山因由无座山峰环抱而得名。五峰以内被称为“台内”,以外则称“台外”。与台内相比,位于台外的寺刹因为交通不便且散布偏远,祈福进香之人的足迹鲜少涉及。而正是因为香火冷落、寺僧贫苦,致使这些寺刹很难得到重新装修,这也就有利于古建筑的保存。
五台山佛光寺大殿正立面结构图
面对近在咫尺的佛光寺,梁思成等人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环视整座大殿,不仅这种形式的斗拱是梁思成等人所未见,整座大殿的结构比例和雄浑的轮廓也不是他们以前所见识过的,这种结构很明显不是唐以后的建筑风格。
梁思成手绘佛光寺大雄宝殿图
但是,要想却佛光寺是否属于唐代建筑,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梁思成明白,最确凿的证据就是通常写在屋檩条上的文字。
确认佛光寺建造年代的经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天的查勘,一直在大殿内负责地面工作的林徽因告诉大家她发现一根大梁上有字迹,于是大家都仰头仔细观看,果然在五根大梁的中间一根上隐约发现有字,但却不能识别到底是否是字迹。
为了确保林徽因之所见,梁思成等人参照大殿台阶前那经幢上的文字,果然发现东大殿前大中十一年()唐经幢刻有被称为“佛殿主”的“女弟子宁公遇”几个字,且其姓名列在了诸尼之前。
年林徽因在佛光寺大殿内与“宁公遇”的合影
于是,梁思成等人为了确认题字的全文,特请佛光寺住持到附近的村子里寻找村民帮助搭建脚手架,花费了三天时间才读完大梁上的文字,从而确认佛光寺建于唐大中十一年,即公元年。
看展品
《山西五台山佛光寺大殿》梁思成手稿,现展出于上海艺术品博物馆。
梁思成林徽因古建筑测量工具,现展出于上海艺术品博物馆
梁思成《唐代的建筑》手稿,现展出于上海艺术品博物馆
林徽因在写给女儿的信中附上了他们前往山西考察的线路图,信件现展出于上海艺术品博物馆
“这是我从事古建筑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获此发现后,梁思成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在日记中写到“当时夕阳西下,映得整个庭院都放出光芒。远看山景美极了,这是我从事古建筑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梁思成的快乐不仅仅是因为发现了当时国内唯一一处唐代建筑,更重要的是找回了一种失落久远的“民族的建筑历史与文化精神”。
今日的五台山
年7月7日,营造学社接到梁思成从五台县发来的电报,并于年7月9日在《北平晨报》发布了在五台山佛光寺发现了中国第一座唐代建筑的新闻。时值“七七事变”之际,佛光寺东大殿的发现,正式打破日本学者关于中国没有唐构的断言,在那个受尽苦难的年代,极大提升了中华文化自信。
-尾声-
梁思成认为,建筑是“由于当时各地的人情风俗,政治经济的情形,气候及物产材料所提供的,和匠人对于力学之智识,技术之巧拙等等复杂情况总影响下产生”的,是社会生活的反映,更是民族的灵魂。他实地调查古建筑的意义,也早已超出了建筑学本身,而是在独辟蹊径地体味和发扬中国的传统文化。
上海艺术品博物馆“归来——梁思成林徽因特展”将持续至年5月31日,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梁思成林徽因的故事,快来参观吧!
展览
EXHIBITION
目前,本馆有两场展览在火爆进行中:
《归来——梁思成林徽因特展》(可至现场或大众点评/美团平台购票,公益票30元)
《乘着波斯飞毯的翅膀——伊朗波斯地毯展》(免费参观;应广大观众要求,展览延展至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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